虞图南失笑，接过咖啡，顺势在办公椅上坐下，一眼就看到了面前工整摆着的合同。
她挑眉往沙发边扫去。
——你的？
祁逾白：“这是我草拟的合同。”
虞图南在办公室门口看到祁逾白的刹那，想过他来可能是为了跟南北影视或者《山河万古》签约，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事情真正发生时依然有喜悦与激动涌上心头。
又解决了一桩大事，收获了一枚战斗力爆表同伴。
她低头，细细看着上面的条款。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签约费用、分红之类的东西。
签下祁逾白，隐藏成本很高。
要让他认真拍戏、认真做舞台，势必会减少商务活动，利润就少了，但是他的签约费又不会因此减少。
虞图南一条一条的看，看到酬劳一行时，眼眸微滞。
丹凤眼上挑，她不可置信地道：“你是不是忘记在前面加数字以及一串零了？”
祁逾白：“这就是我想要的数字。”
虞图南：....？
她喝了口咖啡，感受到苦涩与咖啡的醇香在味蕾中蔓延时，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真的。
确实是真的。
虞图南百般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怔愣之时，电话响了。
一串陌生号码
“虞总，我是陆氏影视的姜昆。”
姜昆语气礼貌。
虞图南还沉浸在合同带来的震惊中，喝了口咖啡勉强镇静下来，沉声问：“有事？”
“不算什么大事。”
“那我挂了。”
她现在没心情跟人闲聊。
“别别别。”姜昆忙说：“我有大事想问。”
“说。”
“就是...”姜昆挠头：“虞总知道祁逾白跟哪家公司签约吗？”
他问得委婉，但实际上就是在向虞图南打听有没有过来接洽南北影视。
虞图南视线游弋，落到祁逾白身上，抿唇一脸沉重，半晌道：“不知道。”
姜昆讪讪一笑：“是吗。”
公司下达kpi，实在没办法才找到虞图南问。
微博上热搜全是夸她的，姜昆感叹着，心里默默请求陆氏大小姐早点回家继承这亿万家产，别等陆氏以后口碑越来越差。
姜昆本欲挂断，忽地想到什么，又问：“对了虞总，您知道最近有一家特别过分的公司吗？”
虞图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不瞒您说，我今天无意间看到了一份合同，不知道是哪位小明星，为了演戏，连薪酬都不要，还主动倒贴给公司钱，这种丧尽天良的条款，泯灭人性！”姜昆皱眉，义正言辞地批评：“这完全是在利用演员的演员梦，想想我都气啊，想抓出这家公司，但我人脉一般，还得靠虞总帮忙，平常多留意一下，看看究竟是谁逼着演员签这种无良条约。”
虞图南沉默。
“虞总，我一直相信，也愿意学着去内卷，你现在就是正义的化身，一定要找出这家哄骗小演员的无良公司！”
虞图南无声抬唇，又无声闭上。
视线落在面前这份“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合同里，欲言又止。
怎么跟他说——
她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又怎么解释——
不是哄骗小演员。
是顶流他自愿的。
第77章
姜昆等了一会, 没等到虞图南的回答，试探性地开口：“虞总，还在听吗？”
虞图南轻揉太阳穴, 低低“嗯”了声，察觉到对方还在等她的回复，沉吟半晌。
在合同还没签下之前，祁逾白跟南北影视合作的消息自然不能透露出去，作为姜昆眼里“整顿娱乐圈代表人物的正义之士”，虞图南不得不扛下这份“天降的大锅”。
“我知道了。”虞图南顿了顿：“有时间，我..会去打听打听。”
姜昆笑着：“那我就放心了。”
又随便聊了两句，虞图南挂断电话，总算把这茬掩藏了过去。
沙发处, 祁逾白仍静静坐着。
虞图南再度看向合同，抿唇思索，抬步往沙发边走, 将合同放到他面前：“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份合同签下来, 我都觉得良心不安。”
祁逾白：“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妹妹祁袅想演戏，我希望她能跟我一起签约南北影视。她的薪酬、分成按照正常童星支付即可, 只是在私人行程、隐私这方面, 南北影视需要多注意一点, 保密工作严谨，另外，需要专门配备一个助理, 帮她解决营销号的不实言论。”
虞图南挑眉：“没了？”
“这就是我的诉求。”
虞图南感慨万千。
一个顶流，倒贴跟她签约已经足够令人震惊, 现在还附带一个王导本来就看中的小崽崽，拖家带口来南北影视。
祁逾白提出的要求实际上都是南北影视本来理应履行的责任。
无论他提不提, 虞图南都会保护每位艺人的隐私。
营销号为了热度造谣生事，她自然会安排法务部跟进，删掉不实言论的同时，让营销号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法律意义上的代表。
可现在，本来应该履行的责任被祁逾白当成条件提出来，相当于她不用再额外付出什么，就能得到顶流和他妹妹的“倒贴”。
虞图南被这天大的好事“砸”得有点懵。
到底现在这家公司对祁逾白有多差，能让他把公司责任当成条件跟她谈判。
就...
有点可怜。
祁逾白：“不用有负担，合同是我深思熟虑后拟出来的，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改正。”
虞图南点头：“那行，我让人尽快拟一份正式合同出来，等你合约到期，过来签约即可。”
顿了顿，她又问：“所以，你应该会出演《山河万古》喽？”
“嗯。”
“那衣衣出演《山河万古》的合同是不是可以提前定下来？”虞图南轻声解释：“听李怀棋说，王导还没有得到衣衣监护人也就是你的准确答复，他心里难免忐忑，尽快签下合同，倒也能让他安心。”
祁逾白点头。
“行，我现在让他们把衣衣的合同拟出来，下午发电子版给你，如果没问题，后天带着衣衣过来签约？”
祁逾白：“麻烦了。”
目的达成，祁逾白戴上鸭舌帽准备离开。
脸上仍没什么表情，但神情肉眼可见地轻松下来，
等他全副武装地离开办公室，十秒后，宋淮恩头一次焦急得刚敲门，还没等虞图南回答就一个箭步从外闯了进来。
“虞总，如何？”
虞图南展颜一笑：“是你想的那般，记得保密。”
宋淮恩：！！！
他在办公室里手舞足蹈，拼命握拳“耶耶耶”，看得虞图南想笑。
宋淮恩庆祝了一会，等激动散去，从看到祁逾白开始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脑袋后知后觉地理性思考起来。
——不对劲。
——祁逾白这种顶流，愿意高价签约南北影视都是奇迹，现在倒贴？
——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宋淮恩脸色微僵，慌了神：“虞总，他不会犯了什么事被狗仔发现，即将塌房，低价签约想让我们保吧？”
这种理由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祁逾白出了名的态度端正，性格是冷漠了些，但和善敬业，别说黄赌毒，跟朋友对骂这种“塌房”都几乎不可能。
“难道....”宋淮恩表情沉重：“他受敌对之邀，用这种反劳务法的方式假意跟我们签约，实则等签约当天，带着记者过来揭露我们公司的‘恶劣行径’，让南北影视的名声扫地，背上惨无人道的骂名。”
虞图南像是听到了笑话，眉梢染着笑意，在脸上如花一般绽放：“想象力很丰富，但是不用再想了，你说的阴谋论不会发生。”
再说——
她在姜昆那里已经背上了“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骂名了。
宋特助等虞图南签好文件后，拿着一批文件离开，虞图南则悠哉悠哉地拨通了王导的电话。
“虞总？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