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永平侯府的嫡亲孙女。”
陆朝暮说完,就瞧见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的宋婉言,眼睛里猛地划过一片恶毒。
宋婉言深深地攥紧双手,不让自己露出恶毒狰狞的面容来。
永平侯府!嫡亲孙女!
这样的身份,这样让她做梦都会羡慕的身份!为什么这个没爹没娘的人会拥有?!!
在这金陵城中,虽然人人都知道她宋婉言的大名,她更是金陵城一众闺阁女子中,最为出色的那一个。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说到底,不过就是商户家的大小姐罢了。
虽然自己的父亲在朝中有一官半职,而母亲的母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
可是,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远远比不上永平侯府的名号来得响亮!!
明明都是宋家血脉生出来的女儿,凭什么她宋婉言就没有这样高贵的身份?!
宋婉言心里越想越恨,心头仿佛在滴血,愈发讨厌这个新来的表姐了。
“哼,永平侯府?你不是同他们断绝关系了么?还在这里摆什么架子!”
宋婉晴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在她看来,陆朝暮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可是。
宋老夫人眉头狠狠一蹙:“你怎么知道的?”
陆朝暮同永平侯府断绝关系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那个时候,朝暮父母去世,宋家和永平侯府都想接她回去好好教养。
宋家提起两家之前定下的婚约,但永平侯府的人却说,那婚约只不过是口头上随便说说罢了,一没有交换庚帖,二没有定下文书,根本不作数的。甚至永平侯府的人还说,他们宋家这般同他们相争,根本就是贪图朝暮永平侯府嫡女的身份。
朝暮是个好孩子,看得清是非,辨得出黑白,更是知道她这个外祖母是当真心疼她,没有存半点私心。便在永平侯府的人面前,帮着说了几句话。
但她毕竟夹在中间,两家人闹得不悦,永平侯府的老太君一生气,才有了“断绝关系”这一说。
但宋老夫人知道,等过段日子,陆老太君气消了,哪里会当真不认自己孙女的呢?
所以也就不许人将这件事说出去,免得让朝暮听着难受。
可是现在!
宋老夫人凌厉的眸光往裴氏身上狠狠一扫,“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是裴氏这个做母亲的嘴碎,这些事情也对晚辈说?
裴氏狠狠摇了摇头,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她自己都还是第一次听说啊!她怎么知道宋婉晴是从哪里听来的?
陆朝暮眼睛闪了闪,又开口说:“外祖母,您别生气了,想来婉晴妹妹应该是无意间听什么人提起一句两句,不然她哪里会知道啊?”
听人提起?
陆朝暮的话倒是提醒了宋老夫人,她仔细一回想,这件事裴氏还当真不知道,那个时候,裴氏并没有去淮南,陪着她一同过去的,只有纪氏……
难道是她?
宋老夫人狐疑又带着一丝探究的眸光,一下子就落在了纪氏的身上,像是要将她整个都看穿一般。
纪氏被宋老夫人这么一瞧,心头忍不住就猛地一跳。
但她脑子转得飞快,当即就朝老夫人笑了笑:“娘,您吩咐过不许嚼舌根子,媳妇我哪里敢违背您老人家的话!恐怕是哪个下人无意间听见了,才闲话几句吧。”
纪氏语气陈恳,再加上她一贯的好形象,宋老夫人还真不敢确定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朝暮心里却冷冷笑了笑,纪氏找的这个借口还真是拙劣。
她是宋家的主母,她若是下了死命令,又有哪一个敢违背?
果然,一向与纪氏水火不容的裴氏也想到了这点,一下子就想明白,原来纪氏是要将自己的女儿推出去背黑锅,然后好在老夫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好形象。
呸!
就算她女儿被她们大房的母女蒙了心,可她裴氏却不是哑巴,吃了亏也不吭声的!
“哟~”
裴氏立马就阴阳怪气地开口说:“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家里的下人居然连大嫂你的话都敢不听了?到底是哪几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大嫂你说出来,弟妹我帮你好好的教训他们几句!也好让他们知道,咱们宋家大夫人的威严可不能不放在眼里!”
“裴氏。”
宋老夫人哪里听不出来裴氏夹枪带棒,就是在提醒她说,朝暮和永平侯府的事情,若没有纪氏的默许,哪里能传得出来,不然宋婉晴也不会知道。
可是。
纪氏毕竟是宋家的大夫人,是宋家的主母,便是要责备,也要守着尊卑礼法,由她这个老夫人来开口,不能让三房的裴氏越了身份。
“纪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老夫人目光冰冷。
在宋家下人的记忆中,大夫人不管做什么,都能得到老夫人的赞许。
但今日,老夫人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第一次这样严厉地责问大夫人,那般严厉的目光,叫人瞧着都忍不住害怕。
裴氏心底得意,虽然老夫人还是有些偏心地呵斥她,但,如今纪氏这般下不来台,还是叫她觉得心中畅快!
“娘……我……”
纪氏眼神不停闪动,心里暗道不好。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从她出来迎陆朝暮开始,就总是不知什么地方透着一股玄乎劲儿,像是有什么人藏在暗处,处处给她使绊子,想要叫她当众难堪一般!
而且,纪氏最想不明白,明明她早就打点好一切,根本就不会有人猜到,是她让人将这些事情泄露给宋婉晴那个蠢货。
怎么大家一句两句的,就快把她当众揭穿了?!!
纪氏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不停地冒着冷汗,看着面色格外的老夫人,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大嫂,娘问你话呢,你怎么愣在这儿,你该不会是听不见吧?”裴氏语气嘲讽。
纪氏瞧着裴氏眼底的得意,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一张破嘴!
裴氏直接无视纪氏如刀子般的目光,能叫纪氏难堪,就是真拿刀子在她身上划上几刀,她都觉得痛快。
就在纪氏支支吾吾,左右为难之际,宋婉言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