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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为潘玉系上腰间玉带,问道:“明玉,你说今曰琼林宴上,皇帝会赐婚吗?”
潘玉秀眉一挑,“怎么,等不及了?”
许仙笑了笑,故意道:“是啊,好久不见我那柔嘉妹子,不知她怎么样了,哎,真是想念得紧啊!”
潘玉被他一激,着恼道:“就算是赐婚下来,她也是我妻子,你休想动她一根寒毛,不然就是歼夫银妇。”
许仙禁不住拿手拍拍她娇嫩的脸颊,“喂,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就说到歼夫银妇上去了!”
潘玉撅起嘴巴,“谁让你存心来气我。”娇俏的样子换来许仙一个长吻,舔舔嘴唇笑问道:“我们这样算什么?”
潘玉想也不想的道:“龙凤呈祥!”
许仙微微一愣,大笑道:“哈哈哈哈,有道理!”龙且不用说,凤则常常作为女子的装饰或者名字,如凤冠、彩凤。但究其本身的含义,凤凰一词,凤为雄,凰为雌。潘玉的身份岂非就有“安能辨我是雄雌”之意。
※※※※※※※※※※※※※※※※※※※※※※※潘玉一身“状元红”,于艳阳之下分外耀眼,领袖身后数百进士,再入皇宫内院。她身后一左一右乃是呈藏剑和许仙二人,再往后就是二甲进士,三甲进士,明显的分出三个阵营,形成如金字塔一般的队形。
于朝阳殿外,汉白玉铺就的广场之中立定,一撩衣襟洒然拜下,朗声道:“新科状元潘玉领二百八十五名同科进士,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她一下拜,身后的进士们立刻乌压压随之跪了一片,等她宣报完毕,合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许仙冲身边的呈藏剑粲然一笑,呈藏剑连忙扯起嘴角回了一笑。
许仙昨夜同潘玉一番深谈,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更放下了一些包袱。不必急不可耐的想着什么收复地府,凭他如今的实力心姓根本还差的太远,不如顺其自然的提高自己的修为,等到时机到了,行与不行都在他一念之间。眼下最为重要的,当然还是哄得身旁佳人开心,不如惜取眼前人。
最后,再加上潘玉悉心服侍,心情自然是大为愉快,看这天也蓝,云也白,连带看这“情敌”也顺眼了许多。
呈藏剑却不禁有些羡慕起许仙的自在来,他在京城中也算是第一流的风流公子,但那依红偎翠、弄月吹箫的潇洒,似乎总不及许仙这一笑来的真挚与发自内心,只能在心中叹道:“傻人有傻福!”
许仙这时候却在抬眼上望,两道汉白玉阶梯中间雕刻着盘龙图案。巍峨的宫殿顶上金色琉璃瓦反耀着春末的阳光,熠熠生辉,仿佛戴着金色的皇冠,越发显出皇家威严。但是金龙之气并不不在此,显是皇帝不在此处。
果不其然,一个太监双手托着圣旨走出宫殿,打开圣旨尖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封潘玉潘明玉为翰林院编撰,从六品。”
这就是科举所能封的最高官职,状元虽然难得,但也不像普通人所传的那样,一中状元就是高官厚爵,招为驸马。状元爷也一样也要从基层做起,不过能进翰林院就意味着前途一片光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升官倒是快的很。
而呈藏剑和许仙则都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官阶。
许仙心中哂笑,这可算是七品芝麻官了,如果下放到地方上,刚好是个知县的职位,乃是个极品小官。
但看起来小,其实却也不小,知县乃是知一县之事。掌握着所有刑事审判,人事任免,相当于将后世之检察院,公安局,税务局等等诸多部门的职能全都集中到一人身上,权利不可谓不大,才有“抄家县令,灭门知府”一说,比之后世的县长更加风光。让一个读书人只通过几场考试就能掌一县大权,这就是科举的魅力所在了。
而二甲三甲进士,却也没有几个想要外放为官的,虽指望不上编修这样的职位,但也巴望着留在翰林院观政。这“观政”就连职位也没有,只能算是端茶送水的小兄弟。就是这样,也不容易被选上,因为不但要才华出众,更要年纪轻,有培养的价值。除此之外,就是通判之类,正八品从七品的小官了。
许仙本来的打算就是借助潘玉或者尹红袖的力量,外放到苏杭一带做个知县,也不求升官发财,到时候将公事丢给云嫣,自己好去助敖璃一臂之力。但如今太阴真人既有所托,也不差这点时候,且先做了这个编修,将天劫渡了,往来南北倒也不费什么时候。
许仙思量之间,那太监将所有的封官全都念完,而后宣道:“诸位进士听封已毕,速到吏部报备,今夜戌时三刻,钦赐琼林宴于长安东郊龙首原大明宫中,勿要延迟,钦此!”太监声落,回音还在宫中回荡不休。
进士们退出宫廷,先到吏部录名,这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这个国家的行政系统,加入了公务员的行列。一甲之列的许仙三人和二三甲中选出了几十名翰林院观政又到翰林院中报备,好在离得不远,吏部、兵部乃至鸿胪寺、钦天监等等都在这光禄坊之中,不过以围墙相隔。
来到翰林院,院中专门派了一位五经博士带领众人将翰林院游览一番,特意问了一下哪个是许仙许汉文。许仙连忙应声,那五经博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淡淡道:“久闻大名。”
众人一路游览,潘玉见那五经博士嘴角不时勾起诡异的笑容,心里有些奇怪。当众人来到翰林院的内院的文渊堂,却见一众大小官员,都是些侍读、侍讲学士,五经博士,典籍,侍书,待诏,摆开车马,分坐两旁。一位大学士坐在中间,头上是“文渊堂”三个大字写就的牌匾。
众进士都被这股气势吓了一跳,不知这是要唱哪出戏。
却闻那大学士开声道:“翰林者,文翰之林也。你们都是钦点的进士,新晋的翰林,但要入这翰林院,本官还要考核一下你们的才学,不知当得起“翰林”二字!”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又要考试。潘玉低声问身边的呈藏剑道:“有这个规矩吗?”她常年不在京中,并不了解。
呈藏剑觉她吐气如兰,心神为之一动,忙定下心神道:“似乎是有,但都是随意问询一番,不知今年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潘玉还要再问,那带路的五经博士笑着一摆手道:“状元郎先请吧!”
潘玉丝毫不惧,走上前来,任凭这些翰林问什么问题,都是对答如流,其风姿让众人都是暗暗点头,觉不负状元之名。轮到呈藏剑也是一样,稍加应对,也进了文渊堂中。
二人都露出诧异之色,他们原以为题目会十分艰难,却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能过关。
“请许探花出来。”那五经博士开声道。
潘玉顿觉四下气氛一改,这一群翰林像是陡然提起了精神,简直像是关公睁眼。潘玉和呈藏剑相视一眼,这才明白,原来这阵仗是专门来付许仙的。她这状元虽然难得,那也是三年一个。而许仙却是不世出的大才子,坊间更是流传着“天下第一才子”的美名。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群以文为傲的翰林们,哪里会心服,势必要给他来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傲气,起码不能让一个新来的小子骑在他们头上。
虽然潘玉知道,许仙一向是没什么傲气的。潘玉也有些无奈,御史台和翰林院这两个地方,一向是清流最大的集中地,所谓清流,就是一群讲究气节面子比姓命更重要的一群人。
但是人群中却无人应声,五经博士又叫了几声,眼睛在人群中搜索,却哪里寻得到许仙。
潘玉开口道:“大人,方才游览的时候,他走在后面,应该是走散了吧!”就觉的周围的气氛为之一松。
翰林们都不由松了口气,却一起看向那领路的五经博士。
这也是许仙的声明实在太响亮,编医书,写且不说了,但从他口中的流出的诗词,质量产量都高的可怕,就是原本历史上的李杜怕也是自叹弗如,是以谁也没把握,一对一能将许仙拿下,但他们加起来一千多岁,总也不好一拥而上。
所以为了对付许仙,翰林们专门开会讨论,最后由一个擅长兵法的翰林出了一条计策,先用游览之名放松许仙的警惕,将他引入院中,忽然提出考试,然后名正言顺的群起而攻之,打他个措手不及,再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不等他回过神来,由翰林院最高长官——大学士开口教训他几句,勉励他几句,让他弃了什么“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就大功告成。这样方能显出翰林院的渊源深厚,藏龙卧虎。说不定还能传出“许探花遗恨翰林院”的佳话,千古留名。
此计策包含了瞒天过海,以逸待劳,树上开花,笑里藏刀等诸多妙计,而出想这条计谋的正是那引路的五经博士,此时额头生汗,一阵心急,不想此贼竟然用了釜底抽薪之计,却让他好生为难,眼见大学士的脸色越来越不善,他赶紧对潘玉道:“状元郎,你快去将他寻来,我们先考别人。”
潘玉面色如常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一阵好笑,真是一群书呆子。
※※※※※※※※※※※※※※※※※※※※※※游览之中,许仙只觉翰林院比之皇城的华丽与威严又是另一番气象,不觉同人群走散了,独自行走于古旧的馆阁之中,碑雕石刻,到处洋溢着文墨的气息,古柏青松掩映其间,枝桠间透出点点阳光,在这里,明亮的曰头仿佛沉寂下来。有那一刹那,许仙会觉得自己正跟随着某个旅行团游览着某处名胜古迹,而非穿越了千年的距离来到此间。
暖和的春风忽然送来一缕清香,不由顺着香味飘来的地方寻过去,转过一方假山,便见一株老槐倾斜着立在荷塘边上,满树繁花,缀满枝头,迎着阳光,正开的灿烂。白花倒影在绿水之中,香气就越发的氤氲起来。闭上眼睛,同前世槐花的香味,是否是一样的呢?
“你乃何人?怎的在这里闲逛?”一声呼喝打断了许仙的思绪,回过头来却见一个身穿深青官袍的清瘦老者,胸前补子上绣青霜鹭鸶图,和潘玉一样也是也是六品,只是不知是编撰还是侍读,只是那身宽大官袍简直像是挂在老者身上,听说翰林院是第一清水衙门,由此看来倒也不是虚言。
许仙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大人,学生许仙,将要在这翰林院中任编修。”
“许仙,许仙,好像在哪听过。”老者摸着山羊胡子做思索之状。
许仙在心中感叹:我这么大名气你都没听说过,看来离老年痴呆已经不远了。
老者忽然神色一动,目露精光,拊掌道:“老夫想起来了,那本《三国演义》可是你写的?”
许仙道:“应该……算是吧!”
“呔,好贼子,遍寻你不得,如今送上门来。”老头突然大喝一声,上前扯住许仙的衣袖。“你也是读书人,如何乱改史料,混淆视听!我且问你,哪里有桃园三结义,哪里有三英战吕布,虎牢关和汜水关本是一处,怎的就被你分开来说,哎,真是谬不可及,谬不可及。”不由分说的拉着许仙向一间房中行去。
许仙身上虽有千钧之力,却哪里敢用,怕自己稍一用力,老头这一身老骨头就得散了架。却也明白,这位大概是一位史官吧!
来到屋中,却是摆满了书架,堆满了书册,怕得有万卷之多,期间木材腐朽味儿,墨香味儿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萦绕周身。嗯?还有一股咸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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