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想到这,罗溪玉真是愧疚不忍极了,不由的倾身环着他的腰凑了上去。

给圣主稍稍纾解了一回,圣主脸色才好看了些,却只手抚着她的长发不语,罗溪玉今天累坏了,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不过还心里还有事呢,还掂记着那个尤霜儿。

不由的趁清醒急忙问:“圣主,那个尤姑娘,唔,真要留下来么,她一个姑娘家……”罗溪玉话说得急,也没经过大脑就这么一说出口,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了,自己也是姑娘家……

一时觉得打脸好疼。

顿时又生拗的道:“那,那以后就让尤姑娘给圣主做饭吧,我给圣主做菜,好吗?”她问着,心里却是不乐意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又不想圣主看出她的不乐意。

却不知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圣主略停顿了下,便有些生硬道:“不用……”

“我说不用就不用,就让她待着……”

罗溪玉不由嘟起个嘴,凭会她得干活,尤姑娘就能待着啊。

不过她脸皮一向厚,不满也要问:“那圣主为什么要留下尤姑娘啊,因为她爹吗?”

圣主不由瞪了她一眼,“睡吧,明早早起麻仁酥……”这个最费工,每次罗溪都要多活忙大半时辰。

“到底是不是因为她爹?”还是因为她,这个问题不问清楚她睡不着,问清楚恐怕更睡不着了,她还是要问。

“不是,她爹还不够资格……”圣主见她仰着脑袋就是不睡,非得要问清楚,只得道:“尤霜儿的母亲与葛老一样,是当年的五医十毒,葛师说过,她对疼痛及寒症颇有见地,可惜她已死,否则定让她为你看上一看,不过这个尤霜儿多少也学到些皮毛,到时让葛师试探一番,为你讨来方子试试……

罗溪玉本来听得迷茫,此时前后一想终于懂了,弄了半天圣主和葛老还是想她突来的疼痛是宫寒所致,晕,这要她怎么解释,就算宫寒葛老的医术还能把不出脉来,居然弄个什么专治奇难杂症的神医后代来给她偷师,不说那尤霜儿是不是有她母亲一半厉害,就算她妈在世,她这疼痛恐怕也治不好的。

不过这事只有罗溪玉自己清楚明白,偏偏明白又不好跟别人说清楚这事儿,解释不能又哭笑不得。

但这方法不管有没有用,足以见圣主心中还是有自己的,留下尤霜儿原来也是为了自己,想想郁闷之余也是感动的很,不由的主动解了衣襟,然后亲他一口,主动往上蹭了蹭,让他方便埋在胸口处,还给他塞嘴里,让他好含着舒服的睡觉。

今日这么主动这么乖,圣主很满意,他也确实有些累了,在嘴里像小孩子一样卷了一会,就困的与罗溪玉环抱着双双进入梦乡。

可是这一夜注定有人不眠,秋夜的风大,那声音听起来特别恐怖,树影在月色下,显得黑影重重,尤霜儿几乎不敢闭,她缩在石台的被子里,只觉得被子都挡不住外面的寒冷,底下冰凉,被子里也冰凉,身体也冰凉一片,根本睡不着觉,加上,脑袋又冻的厉害,摸一把头发上都有白霜冷露的样子。

这一日本就极度受惊的她,此时又遇此委屈,不由的眼泪泛了下来,缩在被子里默默的流着泪,母亲在的时候她从未让自己受过这样的苦。

就算母亲去了,父亲也极疼她,谁知当年父母的仇家找上门来,安逸的生活再也不存在,父亲逃亡时受了重伤,又被官吏抓住,父亲拼着经脉受损带着她半路逃出,逃亡的滋味不好爱,可是就算路上再艰辛,父亲也没有让她这般凄凉的风餐露宿过。

她母亲医术之高明,她从小就跟着学习,虽然仍比不过母亲的百分之一,但也懂些皮毛,跟着母亲学习医人,本来她也要是成为母亲那样的神医的,可是一切都没了,她又落得如此境地。

该怎么办?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葛老都对她极为冷淡,她不知道该求助谁,脑中想到那个冰凉的目光,就更加茫然,因为太冷,她开始想起罗溪玉带她进的“黑棺”

那柔软温暖的兔毛,在那里睡一定是不冷的,葛老以为她嫉妒罗姑娘么,其实不是,她只是有些震惊,她以为自己会与罗姑娘一起睡的,毕竟都是女子,不论是睡有兔毛的“黑棺”还是露宿。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罗姑娘竟然会与圣主睡在一起,两人又未成亲,男未婚女未嫁,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睡在一起,这对尤霜儿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再想到之前她对圣主那自甘下贱的态度,尤霜儿越想越对罗溪玉失望,特别替她觉得不耻,罗姑娘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

以姑娘之身去伺候那位圣主,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尤霜儿本以为罗姑娘伺候只是圣主的衣食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连男人都要伺候,想来便觉得恶心,这样又与那些卑妾娼妓有何区别。

那样一个女子,竟然甘心为别人的玩物……

难道就为了晚上可以有个温暖的地方睡觉?

尤霜儿不敢相信,一个女子能这么自甘堕落。

如果是她,她想,自己绝对不会如此,因为真正喜欢她的人必是极为尊重自己的,会将温暖的住处让于自己,而不会以这种理由玷污自己的清白,她绝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与男人睡在一起,自甘的为奴为妾,她这样想。

寒冷的夜,太过漫长,她有些哆嗦的看向“黑棺”里温暖的灯火,紧紧的咬住了苍白的嘴唇。

第七十章

在寒冷的深秋夜,睡在冰凉的石台上,对身娇体弱的女子来说,简直是种折磨,可是反观葛老与十二剑,除去放哨的,其它或打坐或侧躺,皆是一动不动,似已睡沉了。

而“黑棺”里的一对早就在暖意融融的兔毛遮毯中拥颈相卧,睡得极为香甜。

对比之下,一夜又冷又哭的尤霜儿显得格外的心寒凄凉。

第二日她便有些病了,罗溪玉熬了姜水红糖给她灌了两碗,在“黑棺”里睡了大半天才总算缓过来,她不由的拉紧了身上盖的温暖的毯子,半晌才挣扎起身。

此时一行人正在赶路呢,两人都在“黑棺”里,每日这时都是罗溪玉最闲的时候,或者看看医书,研究下七经八脉上的穴位,而这时正在给圣主做一双袜子。

尤霜儿挣扎着起身,不由的咳了两声,一场风寒好在及时喝了姜水,出了汗又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见她起身,罗溪玉不由的回头,关心道:“尤姑娘起来了,匣子里有些蜜枣点心,先吃点吧,正病着呢,别饿着了对身体不好。”罗溪玉之前以为这个美人是情敌呢,现在知道了真相,倒是轻松多了,说话神态也自然了些。

尤霜儿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昨日便没吃多少东西,早上更是半点米未进,更不提中午了,嘴里都是满口的苦味和姜辛味儿,肚子空的似前后贴在一起似的,她不由目光看向放在手边角落的匣子。

盖子开着的,里面放着还沾着露水的鲜灵灵的红枣子,看着便知是早上先摘的新鲜的,个个挑的大又饱满,红通通带着些许绿纹,一看便有食欲,她不由伸手拿起一个放嘴边咬了一口。

又甜又脆,齿间满是枣香的蜜汁,好吃得不得了,肉多枣核又很小,她吃完一个不由又拿了第二个,直吃了四五颗,才看向旁边用纸包着的三块点心。

“啊,那是早上圣主吃剩的,尤姑娘别嫌弃,我一共就做了五块,他只吃了两块,这三块还是我特意留着呢,都是没沾过手的……”她说的是眉尾飞扬的,圣主这次特别给面子,点心吃了两块呢,也不枉她早起一顿那么辛苦呢,简直比她自己吃都高兴。

见尤霜儿犹豫的拿着那点心看了一眼,她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然后取了布巾给她掂着,倒不是为她着想,不过是想着点心渣别掉得到处都是,毕竟圣主最讨厌那些渣沫饭粒到处都是,兔毛上有一点脏的地方,他都嫌弃的指给她看,肯定是不睡那点地方的。

“这是麻仁酥,用麻油拌面做成的,哎哟,做这个可费事了,要擀成细细的条子,然后要一层层的抹麻油和果仁,还要一根根的抹糖蜜,中间还要卷住果肉,表面还要过一层蛋清呢,做了四个我用了大半时辰呢,可惜圣主只吃了一个,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要小口咬,兔得果肉掉下来,可惜没准备刀子,可以切成一块块吃,还不沾嘴……”

尤霜儿确实没吃过这东西,光听着罗溪玉说就觉得繁复,真有这么麻烦么?她不由看着手中这个只有小孩巴掌大的一块酥融带着果香味的饼子,不由的咬了一口。

很难形容舌尖上的那种滋味儿,香而不腻,醇而不油,脆中带韧,蜜中含香,尤其是那果肉,似乎是一种野桃子的肉,切成了丁,过了油好吃的不得了,一股香甜的蜜桃味,吃完后满口桃香。

第二块里面竟不是桃肉,而是一颗颗指甲大的野葡萄,去了皮,滚了面又沾了芝麻又扫了层蛋清,吃到中间时,本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金黄色的三五颗卷在酥饼里,但是一咬上去,破了那层薄薄的面皮,便一股葡萄的清香满溢了出来,炸的火候好到,整个葡萄比生得更喷香四溢,且那肉都像果冻一样凝了起来,连里面的筋都炸的化了,吃着那叫一个舍不得嘴。

等到第三块也吃完后,她才发现不知不觉的都给吃光了,不由看了看罗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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