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生怕她会再次推开拒绝，沈天宁加大力道，握住她细白的手腕，却发现她并没有挣扎。
眼神里有一种很淡的凉薄，不带任何的温度，看他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在最后，宋繁星不想和他争吵。
微微闭上眼睛，说话有气无力：“我想睡了。”
这回不是大脑无理由控制，而是她想静一静。
“我已经让医生研究治疗方案了。”沈天宁仍然不肯松开她，“你为什么不信我。”
她继续闭着眼，“我哪句话说不信你了？”
“安远不会失去母亲，我也不会失去你。”他眉头紧蹙，“沈弯月就是想破坏我们的关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身上的针孔，也是她自己戳的吗？”
显然，不是。
宋繁星这些天的安稳，是沈弯月的是身体健康所换来的。
她不知道沈弯月经历了什么。
但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极具恐惧的眼神，足以让人猜到沈弯月在专家医生的手中得不到好的照顾，一次又一次毫无人性不顾性命地试药，兴许不比她之前经历的疼痛要少。
她没有同情沈弯月，这是报应。
“我拿命担保，你不会有事。”沈天宁如同古井般的瞳眸锁着她的小脸，注视许久，“信我，好吗？”
宋繁星笑了，点头。
太累了，说不上来的累。
她一直觉得问出，如果妻子和母亲同时掉进水中丈夫会救谁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想破坏夫妻感情。
然而越是经典越现实，能洞察人心突破关系的只有这样了。
沈天宁做出选择，他是个孝子，就算是上辈人的恩怨，就算她宋繁星很无辜，他也会选择保护自己奶奶。
宋繁星无话可问，也怨不得谁。
她本来就是该死之人，现在这样，抱怨于老师吗？不，老师救了她一命，让她多活几个月，作为陌生人已经很仁慈了。
“沈天宁，你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我不怕的。”宋繁星微微睁开眼睛，轻声呢喃，“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爱我，我不接受。”
她理解他是孝子，但不接受他的感情。
二者不冲突。
“我爱你，是真的。”他像是迫不及待要证明什么，手下的力道加重些，“为什么不信我？”
宋繁星没说话，眼睛闭上后，安详沉稳地睡着。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这一睡，不知何时能醒过来。
沈天宁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尽管宋繁星的后遗症是由大脑操纵的，但刚才她最后闭眼躺下的那一刻，主观意识是不想醒着的。
不想看见他。
“医生！”沈天宁按了紧急响铃。
先前她多次无缘无故睡着，他恐慌，但抵不上现在如此强烈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人就被抽空离开似的。
尤其是最后那一抹半眯着的眼神，没有依依不舍，没有任何的留恋，她甚至连安远都没打算见一面，静静地闭上双眼。
之前是无法控制大脑地昏迷，这次是主观意识，是她自己想要闭上眼睛，永久沉睡。
被急急忙忙叫来的医生护士以为宋繁星出事，先给她做急救方面的措施，稳住心脉，而后发现身体一切健康正常后，不由得怀疑的看向沈天宁。
美帝请来的专家团队最后才赶来，一群人嘴里还讨论刚才给沈弯月试用的药剂，整个房间只流着美式英语声，一连串，又吵又闹。
沈天宁定了定神，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下。
专家看了看护士给做的检查，半花白的头摇了摇。
“怎么了？”沈天宁的英语说得比他们还要快。
“没有大事，但是。”这些专家通常不会说具体的事情，而且脾气很一般，即便是花大价钱请过来的，“但是情况比之前要糟糕。”
“哪里糟糕。”
“她是自己陷入沉睡昏迷状态。”
随后另一名医生给出合理详细的解释。
宋繁星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人在凌晨两点的状态，大脑和她自己本身都在休眠，不愿意醒来。
“不能强行吵醒吗？”沈天宁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推荐这种方法。”专家颇为难，“她醒来后，如果还是这种状态，那么我们无力挽救。”
最好的结果是先放任她睡着，由他们去研究方案。
至于方案何时研究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沈天宁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封锁了这里的全部消息。
…
商参在酒吧纸醉金迷，沉迷女人的时候，被属下的一个电话拉回现实。
他在沈天宁的手下中排了眼线。
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他担心沈弯月回来后，沈天宁不告诉他，所以老早有所安排，一直没有用处，没想到今天有了情报。
听完那边的陈述，商参英眉皱紧：“什么鸟情况，宋繁星已经昏迷了？那沈天宁呢？”
几秒后，不等对方说话，他倏地站起来，坐在他腿上的女人毫无预兆地跌倒在地，娇哼声被他的破口大骂所覆盖。
“沈天宁坐视不管？他是想让宋繁星直接死亡吗？还封锁消息？”
从未如此愤怒。
商参以为沈天宁会陷入两难，会在家人和爱人之前犹豫很久才做出选择。
没想到，什么犹豫都没有，他直接选择让宋繁星去死？
被愤怒充斥全身的商参已经说不出话，丢开手机。
他要去医院救人。
不。
沈天宁在医院设下的安保系统很强，他贸然过去的话两败俱伤，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而且他就算把人救出来也没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宋繁星捞出来，送给于恩静。
他商参和于恩静没仇没怨的，宋繁星也一样，为啥不能向人家求救呢。
当然，他可能骂过人家老巫婆，但那是出于……小心眼，何况老巫婆也不知道。
下了决定，商参说一不二，直接吩咐手下去联系于恩静，另一拨人跟着他去医院。
“记住，联系老巫婆的时候一定要悄悄的。”他这样叮嘱手下，想了想改口，“是于恩静，叫她于老师。你们叫她姐姐或许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