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亦是热切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这一刻,她们心中忽然都有了那么一丝念头:“如果他是独属于我该有多好?”
在一家人身后,精神矍铄的老者戚南天也是笑容满面的行走着,他举手投足间,都隐隐透着进阶的味道,十年时间,他在戚风当初购置的灵晶里,也是获得了飞速的进步。如今的他已经隐隐有突破武神境,达到神动境的意味了。
戚南天左边是戚振轩,他脸上带着一丝隐隐的微笑,像是一位艺术家在欣赏自己这一生最成功的作品一样,盯着戚风。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当年自己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的短暂、欢愉时光。
“爷爷、爹……”戚风大步迎上去,先是给祖父、父亲请安,而后便是挨个拥抱了自己的儿女,最后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妻子,一家人说说笑笑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温暖如春,壁炉里燃烧着劈啪作响的木柴,清淡的熏香缭绕在屋内,通过他们的鼻孔钻入身体,洗涤着每个人的五脏六腑。这是蛮荒之境特有的熏香,在装点屋子的同时,还能缓慢的令人灵念增强。这样的熏香放眼整个蛮荒之境,也就只有寥寥数人用得起而已。
丫鬟们不停的端来果盘、点心,他们围坐在圆桌前,有说有笑,吃吃喝喝。
“爹,我现在已经是四星炼药师了。”天佑不无自豪地说道。
“唔,不错不错。”戚风连连点头,“不过你爹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大约已经是五星炼药师了,所以你必须的更努力,超过我才是。”
天佑顿时就有些失落了,不过天生的好胜心使得他很快就生出一股超过父亲的心思:“嗯,我一定会比你强。”
“呵呵,我希望你们个个都比我强。”戚风笑了。
他又看向一直安静的灵儿,温和地问道:“那么,我的小公主呢?”
“爹,我是一名武者,古武者。”灵儿回答道,“去年娘带着我,回到古墓群历练了一番,如今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古武者了。”
“哦?”戚风十分吃惊,又不感到太意外,女儿继承了母亲的血统,成为一名古武者,这一点他心里其实也是很开心的,毕竟古武者是十分稀有的族群,能够传承下来也是十分不易。
他转头看向梓潼,送去一个心疼的眼神,心底里暗暗说道:“辛苦你了。”
梓潼亦回望着他,柔柔的一笑:“这没什么,你忙着修炼,培养女儿自然是我的事了。”
戚风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天明腻着母亲,一直背地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母子俩还不是出声笑两下。
“你们两个,在说我坏话吗?”戚风故意板起脸来。
“嘿嘿,爹,娘在跟我说你年轻时候的事。”天明嬉笑着说道。
“你这小兔崽子,话也不会说一个。”戚振轩在旁一巴掌拍向孙子,“你爹现在很老吗?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呢。”说完便是安静的看着儿子,似乎是要把亏欠的父爱全都弥补回来。
圆桌旁,一把舒适的、铺着白狐皮的躺椅上,戚南天正坐着,静静的看着膝下的子孙后代,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嘿嘿,爷爷,不带您这样的,老是护着我爹,老是揍我。”天明撒娇似的告状。
“风儿,你这个儿子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戚振轩话锋一转,开始反告状,他历数了小孙子的种种劣迹,什么和小黄一起偷爷爷的酒喝,什么跟雷一起在山坳里过了三天三夜,险些冻成冰棍,什么下温泉抓鱼,还有一次无辜消失了半个多月,后来被永夜村一个长老半夜送了回来。
戚风听这些的时候,那是心惊肉跳,好几次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一边跟随父亲责怪儿子,一边却是悄悄的打量这个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孩子身上似乎集结了他和筱月儿所有的“缺点”——好奇、好强。
难得的温馨场景在这个雪日一直继续着,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戚风也是尽情的享受着一家团聚的天伦之乐。
戚风看到角落里不断吃核桃的小黄,又扫了一眼屋子,奇怪地问道:“雷呢?怎么没看见它?”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是戚南天缓缓说道:“那家伙最近老往外面跑,大家都怀疑它是恋爱了。”
两座高约莫百丈左右的小型雪山之间,夹着一个宽阔的谷地,谷底面积约有十来亩,呈现一个完美的圆形。
山谷里树木茂盛,到处都是挂着冰雪的柏树。在树林间,一条黑色、点缀着星辰光芒的野兽正飞速的穿梭着,在空中留下点点黑色流光。
“吼!”野兽悄无声息的落地,双眼之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一双漆黑的眼眸中,瞳孔是翠绿色的,带着玻璃纹的质感,被这双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睛看上一眼,胆小者会直接被吓死。
这只看似残忍的妖兽,居然是雷。
雷眼中星光闪动,然而更多的却是坚毅。它心中淤积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气势,拼命的修炼已经十余年了。
而造成雷如今这般不顾一切拼命修炼的最直接原因,居然是小黄。
算算时间,雷追随戚风也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二十年来,它和小黄几乎是形影不离,当然,这要除去小黄单独跟随戚风到蛮荒之境垦荒的那段时间。
雷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是比小黄优秀的,它应该更加能够帮助主人才是。与小黄不同,它对戚风的感情更多的是爱戴,它把自己看作是奴仆,这与它是狂狮有直接的关系。
在狂狮一族,实力决定地位,这比人类武道中的那种潜规则更加残酷。实力低微者,甚至连留下后代的权利都没有,直接就被强者淘汰。作为狂狮一族的王子,雷天然便具有优势。
它除了精神力量超强之外,还有其他狂狮所不具备的优点——它的肌肉力量更是发达,在进化的过程中,它独自开启了一个隐藏的境界——黑暗狂狮。
雷可以隐匿在空气里,如果它愿意的话。
这样一个本领使得它在战斗的过程中,可以很轻易的杀死同等阶,甚至实力比它更高一些的敌人,除非对手的精神力远远超过它,否则无一可以幸免。
到达蛮荒之境之后,雷更是兴致勃勃的修炼,经常找小黄切磋。然而让它沮丧的事就发生在小黄身上,几乎每一次切磋,它都是惨败而归。小黄就像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战神一样,十年来都牢牢地将它踩在脚下,让它痛苦、无法喘息。
在戚风闭关的过程中,雷也曾经思考过这个局面形成的原因,最后私心和妒忌让它认为:“主人喜欢小黄多过我,一定是这样,否则当年为何不带我来这里?”
为了更多的博得戚风的认同,亦为了超越小黄,十年来雷一直都这样刻苦修炼着。并且它为自己找了一个秘密的修炼场所,就是这个山谷——宕奥山山谷。
宕奥山距离戚家庄百里有余,在其北侧,这里更加严寒森冷。原本这山谷属于一个冰原狂狮群,这群狂狮属于雷的远亲,不过它们残忍无度,即便是自己的群落里,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也是自相残杀的。
雷相当不喜欢这一群家伙,为此它花费了三年的时间,一个个铲除掉它们。足足三十几只冰原狂狮,每一只实力都在它之上,最强者甚至几乎达到了小黄的水准。但是雷硬是靠着自己的优势,各个击破,最后成功的霸占了这个山谷,而从此雷的名号也是在蛮荒之境的妖兽界传播开来。
“噗!”体力支出已经达到极限的雷大口大口的喷着气,粗壮而又清冽。
十年的苦修,雷分明感觉体内有一股被封印的力量蠢蠢欲动,它清楚的知道那是即将进阶的感觉,可是十年了,它却一直未曾突破。
十年来每一次它看到身旁的同门获得进步,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那种获得进步之后的爽意,它的心情便更是低落。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笨?为什么主人要冷落我?”雷一爪子刨进冻得硬邦邦如岩石一般的土地里,指甲和冻土摩擦,居然是发出尖锐的声响,擦出一串火花。
梭梭、沙沙。
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雷警惕的转过头去看。
这里是它的秘密地盘,除了它之外,只有天明一个人来过,而其他妖兽除非是活够了,否则都不会到这里来。现在忽然出现的气息,会是谁呢?
迷茫、阴暗,雷立刻就从那气息中感受到这两种负面的情绪,那种情绪带动着它,也是阴暗起来。它微微眯了眯眼,身子一晃,硕大的黑色的、点缀着星辰图案的身躯便是渐渐隐逸在空气里,看起来那个地方像是从来没有过物体。
沙沙,沙沙。
伴随着一阵特殊的脚步声,一道黑影渐渐的出现在山谷的入口,林子的尽头。
雷躲在空气中,悄悄地观察着来者。它吃惊的发现,那居然是一只怪物,真正的怪物。
在这个世界上,妖兽被普通人当作怪物,但出现的这东西,在雷的眼里却更是恐怖。高约一丈左右,拖着一条将近六尺的尾巴,粗如水桶,浑身漆黑,布满漆黑的鳞片。这怪物的下半身,赫然就是一条蟒蛇的蛇尾,而且还是非常罕见的黑色蟒蛇,那浓郁的颜色,就像是浸泡在墨汁中刚刚出来的毛笔笔尖。